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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客

诗奇观二则

顾城

我最早写诗是个自然状态,心同自然共鸣,成为语言。

回到北京,我寻找与人的交流方式,我必须运用他们的语言,我遇到了困难,语言和我心里的声音毫无关系。我做了很多努力,想让语言成为心之间的通道。我以儿童梦幻的语言、太阳上升热烈的语言、面临黄昏宁静的语言,以至催眠术式的暗示性语言,和荒诞故事的语言…那个时候我比较注意语言的气息和质地。

一九八五年后,我放弃了所有先验的写诗目的,诗不到来不写,我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,文字会自己行动,像一粒粒水银,滚动或变成空气,每个字都是自由的,不再代表人加与它的意义,就像我们辞去了外在的职务恢复了原本的性情。这是解脱了魔法的文字,它会碰到另一些字,结成故事,或者沿着一个谐音、一个同声、一个偏旁溜走,有时是我的声音在字中间找到了它的形体,就像托生那样。

文字的自由给人的世界带来危险,也带来了平白的语气和清朗的气象,它们最终汇合一起,回到最初的梦寐之中。

我以为诗是自然语言的图象,它的美妙并非在于它对你的描述,而在于它自身的自如,恰恰反映了你,和你光彩相映。

你用不着

拿照片

拿语言

拿烟

微微一蓝

蓝过来了

(1986年)

中国当代诗歌出身特别,在于“文化大革命”的特别,非外国当代诗歌可比,也全然不同于中国历史上的任何诗歌兴起。“文化大革命”是个文化真空的时代,像个铁罐子,将一切隔绝,每个个人都承受着一种压力,得不到历史和外界的帮助。他们中间的少数人不得不用自己的泪水、声音、梦来解渴,诗有时成了他们生存的唯一形式。

在这片孤寂中,他们有的死了,有的发了疯,有的一直写到现在,被人们知道,成为当代诗人。在那个时代和接近那个时代留下的诗歌中,我们永远可以看到一种孩子式的期待。至今我们不能确定“文化大革命”是一个天惩,还仅仅是一次无意的试验,但我们可以从中清晰地看见诗歌产生于生命本身,产生于生命不能忍受的岁月。

“文化大革命”结束,中国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,那个铁罐子破了的时候,西方文化和东方传统一涌而人,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景观,西方热和寻根热同时爆发,艾略特和王国维、宇宙论和《道德经》一起时尚,就像阿里巴巴打开了魔术门,中国当代诗歌骤然剧变,令人目眩,不论春夏秋冬,天南地北,原生、移植、模拟、复制,真假万花齐放,可谓诗歌史上的奇观。

树枝想去撕裂天空,

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窟窿,

它透出天外的光亮

人们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

(1968年)

1987年伦敦 2020-03-30

武侠梦

第一章

飞雪漫天,大地银装素裹;狂风乱舞,苍穹变幻莫测。

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,一座小村庄在大雪点缀下显得更加寂静孤独,更不要说一人一骑了!

人消马瘦,行走缓慢。

“云横秦岭家何在?雪拥蓝关马不前。”坐在马上的汉子高声吟诵,此刻,他正好经过一间茅草屋。

虚构的2020

一、生活

很多发生的事情都不能用真实的语言去叙述。这种不能一种是限于语言的贫乏,一种是限于个人的勇气。特别是如果牵扯到很多还在身边的当事人,客观的叙述反而增加不安。于是许多真实变成了虚构,而虚构也有时会被误以为是真实。那些置身事外的人更容易相信别人的叙述,而当事者总会表达各种不满。受限于此,叙事者不得不估计当事人的感受(这个当事人自然也包括了叙事者本身,而常常也最囿于自我),客观的角度也就变得主观。因此,我常常并不会记叙一些切切实实的事情给别人看到。在任何可以的语境中,我习惯性地用“我们”去替代“我”。而实际上,读者只要稍微用心,就可以想到,我其实是为了推卸掉一些可能的麻烦才用这种委婉的表达。在我心里,从来没有想过“我”能够代表“我们”。“我们”所包括的自然有我,但同时也有读者本身,这种表达的安全性就在于绑架了读者,让你我变成“我们”,我所写下的并不是我的想法,而是我们共同的想法。

厌世的人

他也曾执着于热烈的感情
于一方土地
成三口之家
做社会的一分子

却终于做了许多事
他不想做的
疲惫不堪
从此成为一个厌世的人
早早开始了另一种人生

2017-04-26 11:31:392025-03-28

假行僧

人生路上做一个“假行僧”

“我要从南都到北,我还要从白走到黑,我要人们都看到我,但不知道我是谁。”

不知道在怎样的因缘巧合之下,我有幸听到崔健的这首《假行僧》,从此就再也停不下来。

停不下来的不光是对崔健重音乐中纯朴自然厚实粗野的迷恋,甚至于梦里对假行僧的向往。那是一种对自由和悲壮的憧憬,对真实生命的追寻,对世故平庸的无情抛弃。

矛盾于意义

我对老板说:老师我觉得不适合读研。

老板说:那你适合做什么?

我说:我适合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。

老板说:什么是没有意义的事情?

我想了一下,说:好像都是没有意义的,没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意义。

老板说:既然如此,读研也是没有意义的,你又有什么不能读的。

献给乡村

献给乡村

上帝创造了乡村而人类创造了城市
乡村孕育了我而我建筑了城市
乡村的爸爸妈妈把我赶出家门
让我在城市扎根立足
可是他们自己却宁愿世世辈辈的待在那里
一座城市没有家人没有朋友
没有小时候纯真无邪的记忆
怎么能够让我留恋
更何况那里的雾霾
那里白天的喧嚣浮华
夜晚的流光溢彩都让我看不见自然
总有一天我要回到乡村
趁着她还没有被城市吞噬
我和她一起憔悴一起消逝
她成为历史我沦为灰尘

2014-02-232025-03-28

语录

1.

卢梭说:"大自然塑造了我,然后把模子打碎了。"
这话听起来自负,其实适用于每一个人。
可惜的是,多数人忍受不了这个失去了模子的自己,于是又用公共的模子把自己重新塑造一遍,结果彼此变得如此相似。

年味是什么味道

回到家中,屋内一片狼藉。花了小半天时间,整理故旧,拖洗地板,终于收拾得有模有样。
已经距腊八过去了一周多,实在没有想到家里还留了一点腊八粥,这是五六年都不曾闻过的美味。熬一锅腊八是要准备好久的。外婆以前总是头天晚上就把剥了皮的玉米下锅,然后煮一煮,陆续放上大豆,四季豆,胡萝卜,以及各种调料,在锅里要熬一整晚,第二天早上才能熟,也许早就熟了,要的可能是一种需用时间和感情融入的味道。十年前,过腊八,早上会起的很早,满满的一锅,盛好几碗,先给邻居送过去,顺便送几个麻花,然后才会自家吃。等过一会,邻居又会端着碗回赠一些东西,可能还是腊八,但各家材料口味各不同的,有时候可能是甑糕,有的人也可能什么也不做的。然后这东西就会吃好几天,虽然没有电冰箱,天气早是滴水成冰,放不坏的,邻里之间一个热衷的话题就是谁家做的腊八好吃,谁家蒸的甑糕多黏。